時間過去很久了,怒江兩岸的居民,依舊信奉著他們祖輩父輩傳遞下來的精神寄托和信仰。座落于丙中洛的重丁教堂至今仍保持著禮拜的傳統(tǒng),走在街上的小孩,也許就會從頭頸里拿出一枚十字架給你看——信仰這個東西,不論初衷,他們相信了,并且堅持了。
我們這一行人,一路回望著嘎娃嘎普,經(jīng)過了網(wǎng)上頗為知名的丁大媽家和重丁教堂,兩處都是大門緊鎖,估計來得還不是時候,繼續(xù)往前,開過了石門關(guān),四季桶,又有一段怒江陪伴,路上看到了懸崖上的一處道路,如果那能被稱之為路的話(圖1),有兩位婦女背著籮筐往前走,跟他們相反方向走來的迎面而上的也有兩個人,我們下了車,大聲地打招呼,聽著山谷里回蕩著悠長的“你好”,他們也朝我們揮手致意,這感覺,真好。不過我很好奇那么狹窄的道路,他們四個人要怎么走過去呢?
這一路上風(fēng)景照例是美好,湛藍的天,綠色,黃色,泛紅的樹木,秋天真是好時節(jié)。我們一路歡愉坐在車上,繼續(xù)跟何師傅聊天說話,偶爾遇到難走的路,大家會稍微安靜些,讓師傅專心開車。
攻略上說,開過了一座朝紅橋,是車子所能達到的最遠處,接下去需要徒步1-2個小時,才能進入秋那桶,這也是一條非常經(jīng)典的徒步線路,很多驢友都是從丙中洛開始徒步的,邊欣賞風(fēng)光,邊體驗親腳丈量大好河山的美妙感覺。不過我也已經(jīng)提到過了,我們師徒是家豬四人組,家豬是能坐車就不走的,并且……家豬是有點狗屎運的!本來我們出門前各自關(guān)照好起碼要裝備上登山鞋,為的就是這一段的徒步,沒有想到啊,在我們進來前一天,這里通車了!雖然是一條很難走的土路,但到底是可以開車進去了!
這一消息讓我們大為興奮,畢竟大中午的,熱也熱S了,走路很累噠,于是何師傅說了句:這地方我第一次來。這路也第一次開。然后就發(fā)動車子,而我們也就搖搖晃晃前進了!說實話,坐在這樣的車上,還不如走路輕松呢,嘿嘿。
當眼前出現(xiàn)了木板屋和菜園的時候,秋那桶就到了——這是怒江峽谷最北的村落,如果從剛才停車地方的岔口走,就是往察瓦龍和察隅方向的茶馬古道了。這時候車已經(jīng)很難開了,我們于是撒歡下車,各自去咔嚓照片,外加在村子里閑逛。
我跟KK一路,八戒跟悟空走了另一邊。我們先遇到了一個紅衣小女孩,四五歲的樣子,媽媽帶著,很羞澀的樣子,我們拿了點東西給她吃,還夸獎媽媽漂亮,然后幫她們拍照。繼續(xù)往前,有碰到三個小兄弟,鼻涕拖得老長,小臉臟臟的,但眼睛很黑很亮,那是淳樸的孩子才會有的眼睛,我喜歡這個最小的男孩子,給了他好玩的東西,也幫他拍照。繼續(xù)一路走上去,還拍到一位淳樸的姑娘,我覺得我的相機和我,在這里都變得有些貪婪,因為這里有最不造作、最美的風(fēng)景和笑容。
大約走了有半個鐘頭, 我們到了一所小學(xué)校,孩子們正在玩耍,陽光正直直照在他們身上,那時候,眼前的所有東西似乎都被一層薄薄的金色籠罩,以至于在我的照片和記憶中,秋那桶就是金色的。
有了去年貴州的經(jīng)驗,這次我們算是有備而來,不僅預(yù)備了很多小禮物,還有文具和頭繩等好用、好看的東西,就是打算來學(xué)校分給孩子們的,結(jié)果還是缺乏經(jīng)驗,在孩子們還不了解我們的時候,就在那里派發(fā),結(jié)果搞的場面很混亂,小孩子們也是拿到東西后就一哄而散,一點交流都沒有,這讓人有點尷尬。
后來我開始分頭找,漸漸有小孩子愿意跟我講話,也愿意面對我的鏡頭了,我請他們帶我去教室,他們哄笑著跑開,我想大概是怕老師吧?那好,我自己去找,走到一處兩層的小樓,比較的破舊,那就是學(xué)校教室了,“嘎干堂小學(xué)”幾個字寫在一塊木板上,不怎么起眼,但我知道它的存在是重要的。
上了樓,開始從高年級的教室看起,如我們從記錄片看到的一樣,這里的課桌都標有捐助字樣,桌椅破舊,文具式樣都很統(tǒng)一,看來也是捐助的,黑板就是一塊黑色的水泥,密密麻麻寫滿了字,看著很親切,還有漢字的比畫拆分呢,呵呵。
見我走進教室,孩子們又在門口笑,他們在笑我這個不速之客吧,我走出去,跟他們一起趴在欄桿上往下看,高高飄揚著的國旗下,有一群孩子在玩陀螺,不過那陀螺就是個倒置的茶杯蓋子,女孩子們繼續(xù)跳著皮筋,男孩子們奔跑、爬樹……我看身邊的一個孩子拿著一根跳繩,突然玩心大起,我說,我們一起跳繩好嗎?
那個拿跳繩的孩子羞澀地笑了,把它遞給我,我說:走,我們到下面去。
當我放好衣服、相機,開始跳繩的時候,身邊聚集了越來越多的小孩子,他們大概覺得好奇,詫異,或許還有點羨慕吧!因為我跳繩還是滿厲害的,哈哈。有時候想進入一個圈子,就要使點手段。我熱情的邀請他們跟我一起跳,一個小孩子來了,我們配合的不錯,8個,后來孩子們自動的排起了隊,等著跟我一起跳了,很開心的,10個,16個,數(shù)字在增加,我督促大家:要破記錄。∨⒆觽兒呛堑匦χ,真是可愛極了。 后來我實在跳不動,又教他們跳雙人繩,就是兩個人各在一處搖繩,然后兩個人在當中還可以跳出花樣,這樣我就解放啦!在孩子們玩到興頭的時候,我坐在一旁休息了,教室里KK正在給孩子們念課文,場面很是溫馨,據(jù)說他們的老師都是男人,所以從沒聽過女老師讀書,聽課文的孩子們都很安靜,呵呵。
后來八戒跟悟空也不知道從哪溜達過來了,何師傅更是神奇的不知道從哪條路開上來了,也在那看著我們。我們后來都忘記了一件事情:為什么小孩子不上課?我們只是變著花樣,跟他們玩了起來。
KK拿出隨身帶著迷你音箱,連接上MP3,聽著舞曲,我跟孩子們一起跳舞,在這個連手機信號都沒有的小村落(圖2),這些東西一定顯得新鮮而奇怪,孩子們喜歡極了,但看的多,敢來跳舞的比較少,于是我們又換花樣,“一起唱歌好嗎?誰拿音樂書過來?”就這樣,我們又開始唱歌了,天啊,我應(yīng)該有好久沒這么大聲的唱過歌了,而且還是諸如粉刷匠,小小竹排這類——我想他們的老師年紀一定不小,不然怎么連《閃閃紅星》里的插曲都教?呵呵。孩子們唱得也很開心,比誰大聲,我偷偷錄下vedio,然后再回放給他們看,這個是誰。窟,你嘴巴張好大呀~
這一整個下午我們都跟孩子們一起,玩各種游戲,講各種故事,拍下無數(shù)的照片,我不知道在孩子們記憶中,這個下午的快樂可以延續(xù)多久,也許他們記憶中曾有四個裝束奇怪的大人,給了他們好玩的東西,陪他們玩了一個下午。但對我們而言,說得嚴重些,那些純凈的眼睛和笑容,是一次心靈的洗滌,他們給予我的,比我們帶給他們的,要珍貴許多——在秋那桶的那個下午,我的心變回小孩子,肆意,坦蕩,無憂無慮。
4點半,本該是放學(xué)的時間,老師把孩子們留下訓(xùn)話,我們覺得那多數(shù)是訓(xùn)給我們聽的,不過那不讓人覺得假,而是對遠方客人的一種重視吧。老師訓(xùn)完話,還發(fā)獎給期中考試前三名的孩子,這里只有三個年級,所以有9個小朋友分別拿到了書包,畫筆等獎品,我們也拿出一些文具和巧克力分給孩子們,臨近結(jié)束,老師告訴孩子們,他們就要去冬游了,孩子們很高興,老師接著說:大家要帶好鍋子,面粉,白菜……聽到這里,我能想象那是怎樣的冬游。在這里,物質(zhì)是貧乏的,精神甚至有時也是貧乏的,但是他們不缺少快樂,在東南西北四處的山上,一起生火吃次飯,就是一次出門游玩的經(jīng)歷,我在想,這樣的小孩子長的以后,要如何面對那個機械而枯燥的社會,那里沒有容納你的大山,也沒有那么藍的天,就象沒有干凈的人心。他們會對那個未來的世界失望嗎?他們還會繼續(xù)快樂嗎?
不容多想,我們是過客,總要離開。跟在這工作的三位老師一一道別,互換了聯(lián)系方式。何師傅載我們下山,告訴我們,小孩子們今天沒上課,是因為跟你們玩的高興。我們大為驚訝,?就因為我們在玩,老師就允許他們不上課了?這時的心情帶一點驚訝,還有一點愧疚,但更多的,是感激。
補充嘎干堂小學(xué)的地址,如果你有心力,希望可以幫助到他們。
云南省怒江州貢山縣丙中洛鄉(xiāng) 嘎干堂小學(xué) 高大權(quán)校長 郵編:673502
注:請寄物資,不要寄錢。那里買東西不方便,而且也要避嫌。那里最需要的是書包、襪子、鞋子、書籍。還有說出來要被人家笑的,我覺得那里的小姑娘還需要點面霜,手霜來保護皮膚。
如果你可以幫助到他們,謝謝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