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法語是幾年前的事了,是在劍橋讀博士第一年的時候,選修的一門課,跟學位沒多大關系。當時選這門課,主要是出于附庸風雅——不總說法語是世界上最優(yōu)雅的語言嘛。
結果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,我學得很差,去法國還是只能講英語(論壇)。在餐館里鼓足勇氣練了一兩句法語,說得端盤子的法國小伙一愣一愣的,當我重復第三遍的時候,小伙終于恍然大悟,意識到我原來是在說法語!真是要要多糗有多糗。
現(xiàn)在得出的結論,我學這法語完全就是浪費時間,還受了不少精神折磨。唯一的收獲,就是通過學法語,我終于理解了“壞”學生。一直以來,我都是把自己當好學生的,考試成績排榜總是前幾名,還是個小干部,仕途最好記錄到達過三道杠的高度。雖然初中沒考上重點中學,但咱在普通中學里也是在快班呀,快班里還是排前幾名。我總覺得,一個人考不了第一第二可以理解,但能倒數(shù)第幾我就不理解了:都是坐在同樣的教室里,聽不明白就問唄,一遍不明白兩遍,然后記住就是了,怎么還能一考試啥都不會呢?肯定是自己根本就不好好學。所以,我對“壞”學生一向沒有同情。
在法語課上,我終于知道做一個“壞”學生的滋味了。我也很用心學,尤其剛開始,勁頭很足,一心想說一口優(yōu)美流暢的法語。結果,我的發(fā)音怎么也不行,聽上去一點也不象法語。班里有10個人左右,人家都很快就聽說頂呱呱,我就怎么用功也不行,老師一提問我,我就吭哧吭哧半天說不全一句話,象個小白癡。老師后來都怕了我了。我們上課桌椅是排成U型,老師看我坐這頭,就從另外一頭開始提問,免得第一個問到我,我瞪著眼睛根本不明白她在問啥。如果從另外一頭開始,等問到我的時候,我可能還是不明白她問的啥問題,但前面有八九個人都重復過這一句話了,我就照貓畫虎地重復一遍,也不管準不準,反正老師早就放棄糾正我的發(fā)音了。
本來我和一個中國同學一起報名,我們倆的水平有一拼。后來這同學一個學期沒讀完就去美國實習去了,這下我是穩(wěn)居全班倒數(shù)第一了。后來我特怕去上法語課,總是給自己找借口逃課(現(xiàn)在明白了為啥壞學生都愛逃學)。那時候我在一個電影節(jié)組委會兼職實習,有法語課那天要去上半天班,結果到了中午我總盼著活忙,我就極其投入地工作,直到別人都提醒我再不走下午上課該晚了,我只好戀戀不舍地離開辦公室,穿過熱鬧的Regent大街,在路邊的小店買個三明治,一邊吃,一邊失魂落魄地往教室走。
每次上課都太沮喪、太傷自尊了。期末考試,口語考試是自愿結對兒考,可班上都沒人愿意和我結對,人數(shù)是奇數(shù),就我被單出來了,只好老師跟我結了對。其實這樣我還因禍得福,占了便宜,因為老師的發(fā)音標準,比較容易聽懂,老師還比較會引導話題,要是跟同學結對,加上那些稀奇古怪的口音我就更聽不懂了。最后考試我居然混過了關,主要是閱讀的得分比較高,這都多虧了出國前學的那一套,即使整個文章都不太明白,多項選擇還是能懵個大概。
當然,還有一個附帶的收獲,就是簡歷上總是大言不慚地把法語和日語都列上,指明是初級水平,實際上,我連初級水平也沒有。日語是在復旦的時候選修的二外,現(xiàn)在也早都還給老師了。但是我的簡歷也沒說謊啊,我的成績單上都有這兩門課的成績嘛,日語還是“優(yōu)”呢。
學法語的故事,最終是虎頭蛇尾,考完試就如釋重負,不了了之。不久前在街上一家咖啡館,居然偶遇我的法語老師。當時我還很猶豫要不要跟她打招呼,怕她都不認識我了,多尷尬啊。結果倒是她先跟我“你好”,看來我當時也把她折磨夠嗆,時隔好幾年還沒忘了我。記得一天下課,我又問了她無數(shù)問題,臨走前,她問我hello中文怎么說,怎么才能記住,我就抬起腿來,一拍膝蓋,說:knee,how are you——knee-how!老師大笑,也一拍膝蓋:knee-how!我想她那會肯定是忽然明白我的發(fā)音為啥那么差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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