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風吹,韭花開。
韭花是韭菜開的花。每當漸近中秋節(jié)或國慶節(jié)時,在菜地里便可看到,綠色的韭菜葉中間,高高伸出的直直的韭薹頂端,上面是一串串韭菜花蕾或一簇簇白燦燦的韭花,開放的韭菜花簇擁著就像一朵菊花,飽滿而新鮮。秋風陣陣,韭菜修長碧綠,簇擁在一起的韭花更加潔白如玉、清香四溢。
國人吃韭菜的歷史,當始于春秋時期。春秋時,春四月之初,人們用小羊和韭菜祭司寒之神。在韭菜的家族里,最好吃的是春韭。“夜雨剪春韭,新炊間黃粱”是詩人的欣喜,“頭刀韭,謝花藕,新娶的媳婦,黃瓜妞”是民間的智慧,為的就是一個踩著時令節(jié)拍而來的“鮮”字。韭黃是冬季培育的韭菜,因隔絕光線不能合成葉綠素,顏色淺黃,嫩而味美。“韭黃猶短,玉指呵寒剪”,寒冷的冬日洋溢在寒酸詩人心頭的是點點溫暖。韭薹是韭菜的莖,長而粗,形似蒜薹,嫩時可以炒著吃,味道像蒜薹,但更清香適口。
“韭菜酷辣同蔥薤,芥屑差辛類桂姜。”吃韭花,多在吃涮肥牛、涮羊肉時。一小碟或小碗,芝麻醬、蒜泥、豆腐乳醬,再加上韭花進行調(diào)制,方感覺味道恰如其分,食欲大增。吃在口中,刺激的咸辣味、清香的韭花味、微微的醬香味和香油味交匯在一起,給人一種爽的感覺。我喜歡韭花醬拌新鮮的熱豆腐,青白相間,熱氣裊裊,推杯換盞,與家朋好友敘談,更能體味到生活的幸福。
中國古人稱韭花為菁(韭之華),腌出來的韭花叫菁菹。做腌韭花,要在其欲開未開時采摘,洗凈后晾干,撒上細鹽兩三個小時后,抓起韭花,用兩手掌相搓,搓過幾遍之后,放置一段時間,撒上鹽、花椒、茴香,然后放入瓶罐中密封起來,幾日后即可打開食用,打開瓶罐,一縷腌韭花香入鼻。用筷頭夾一點點,輕輕地放入口中,脆香微辣,一種清香與微辣的愜意從舌根襲來。做腌韭花,還可以同時放置其他食材。汪曾祺先生說,云南曲靖的韭菜花是中國咸菜里的“神品”,用韭花與切得極細的、風干了的蘿卜絲同腌,有一股說不出的淡淡的甜味。愛屋及烏,歲月留情,想來,他是在懷念彩云之南。
也是這般的季節(jié)吧。人稱“楊風(瘋)子”的楊凝式一覺醒來,已是午后,他這才想起中午沒有吃飯。恰在此時,宮中給他送來一盤韭花。他吃后感覺味道鮮美,為表達感激之情,他當即寫了一封謝折派人送往宮中,其中有“當一葉報秋之初,乃韭花逞味之始”一句。本是一封不經(jīng)意寫就的手札,卻成了傳世之寶——《韭花帖》。這讓人感覺奇妙——如不可言說的緣一樣,妙不可言!毒禄ㄌ纷謱懙“章法獨特,字句疏朗,筆致蕭散,澄靜精絕”(董其昌語),同王羲之《蘭亭序》、顏真卿《祭侄季明文稿》、蘇軾《黃州寒食詩帖》、王徇《伯遠帖》并稱為“天下五大行書”。
楊凝式,一生狂傲縱誕。“韭花一帖重謬琳,千古華亭最賞音。想見晝眠人乍起,麥光鋪案寫秋陰。”我們不知道,官至太子少保的楊凝式,這一盤宮賜的韭花,怎會讓他發(fā)出“實謂珍饈”的感慨,成就了一篇絕世之作。我們記得的是,“誰知洛陽楊風子,下筆便到烏絲欄”。楊凝式與唐代大畫家吳道子并為“洛中二絕”。
韭花多做食用,羅馬皇帝尼祿卻把韭花當藥使用,以使聲音變好。凱撒大帝的末代子孫,弒母殺妻,實行恐怖統(tǒng)治、瘋狂屠殺,對基督徒殘酷迫害,最終眾叛親離,在一個黎明到來之前被迫用一把匕首結(jié)束了罪惡的一生,只活了31年。他使聲音變好要讓誰來聽呢?沒人回答,也不重要。韭花能否使聲音變好也不重要,它的花語——奉獻,倒是值得記住的。
假如有情致且特立獨行的話,不妨攜一束韭花獻給心儀的人,看看她的反應。據(jù)說,凡是受到韭花祝福而生的人,善于社交活動,在愛情的王國里,位置也不會遜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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