過去,在郊區(qū)農(nóng)村過年時,年畫是不可缺的一項年貨。那些年畫不能說買年畫,只能說請年畫。在諸多的年畫神像中,鐘馗又是必不可少的一位。講究的人家要請一幅掛軸式鐘馗像掛在中廳內(nèi),俗稱“中堂軸”或“家堂軸”。一般家庭則請一幅木刻印刷的鐘馗像,貼在迎門影壁墻中間的佛龕內(nèi)。這幅鐘馗像雙目圓睜,嘴里露出獠牙,面目十分猙獰,小孩子們看見都很害怕。曾問過爺爺為啥要貼這種嚇人的神?爺爺說這叫“打鬼頭”,也叫“大鬼頭”,他是專門打鬼的頭領(lǐng),貼在大門口鬼就不敢進(jìn)院來。在貼年畫的年三十那天,人們還要用高粱秸稈做成“打鬼棒”插在大門兩邊,說是與“打鬼頭”一樣,都能起到鎮(zhèn)宅避邪的作用。春節(jié)貼“打鬼頭”的民俗,以后逐漸消失了。
新中國成立后已上學(xué)的我,看過一出戲叫《鐘馗嫁妹》,只知看熱鬧,還不知戲文的內(nèi)涵。曾問過懂戲文又會唱戲的叔父,經(jīng)叔父對戲文的講述方知:相傳鐘馗是唐明皇時的一位學(xué)子,在參加科舉考試時,因主考官行賄受賄,偷梁換柱,使鐘馗落榜并氣憤撞殿柱而亡,到了陰曹地府鐘馗向閻王狀告人間的不平事,閻王封他為“打鬼狀元”,這就是人們傳說的“打鬼頭”。鐘馗在世時有位叫杜平的同窗好友,為鐘馗收尸埋葬,鐘馗為報答杜平之恩義,便托夢把相依為命的妹妹嫁給杜平,從而引出《鐘馗嫁妹》這出傳統(tǒng)劇目。
新中國成立前后,在郊區(qū)年集上,見過許多“鐘馗圖”,只是把鐘馗像畫的很大,而留白卻很少,幾個小鬼被鐘馗的手壓著,顯示驚恐的樣子,周圍還有幾只蝙蝠點綴其間,寓意“鎮(zhèn)宅賜福”。被請得最多的是木刻印刷的“打鬼頭”鐘馗圖,因價格低廉,家家買得起,也成就了家家貼鐘馗圖的民俗。小時見到覺得恐怖嚇人,以后就覺得可親了,F(xiàn)在每逢看到戲曲或電影《鐘馗嫁妹》,就會聯(lián)想到那個“打鬼頭”鐘馗形象。那畫上的神原是人的鐘先生,可說是幼年時代接觸到的第一位人神故事,時至今日難以忘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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