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牛頭阿婆”,意思等同于“牛頭馬面”,就是地獄里的惡鬼、勾魂使者。一個人被冠以這樣的綽號,那得有多可憎!
這個人叫周興,是武則天時期有名的酷吏。
“斬決之后,咸悉無言”
周興是雍州長安(今陜西西安)人,《舊唐書》說其“少明習(xí)法律,為尚書省都事,累遷司刑少卿、秋官侍郎”。
武則天掌權(quán)后,為了打擊異己,給登基掃清障礙,先是大開告密之門,在洛陽設(shè)銅匭(guǐ),鼓勵全國各地的人到此告密。她還重用酷吏,對李唐宗室和忠于李唐的大臣無情殺戮。就是借此機會,周興在“酷吏”之路上走得雄赳赳氣昂昂。
《舊唐書》云:“自垂拱以來,(周興)屢受制獄,被其陷害者數(shù)千人。”
數(shù)千人!周興如此心狠手辣。
還有一段話,可證明他的殘酷無情和恬不知恥。
《朝野僉載》云:“周秋官侍郎周興推劾殘忍,法外苦楚無所不為,時人號‘牛頭阿婆’。百姓怨謗,興乃牓(bǎng)門判曰:‘被告之人,問皆稱枉。斬決之后,咸悉無言。’”
“被告之人,問皆稱枉。斬決之后,咸悉無言。”啥意思?就是送到他那里的被告,被審問的時候都說自己是冤枉的,但是將他們的頭砍掉之后,就沒有一個人再說自己冤枉了。
這還是人嗎?
魏玄同好心不得好報
周興早年做過河陽縣令,唐高宗發(fā)現(xiàn)他有才能,準(zhǔn)備提拔他,但遭到眾大臣反對,提議未獲通過。
周興不知道結(jié)果,傻乎乎地在外面等消息,卻一直沒人告訴他,只有宰相魏玄同出于好心,對他說:“周縣令,你可以走了。”意思再明白不過——你沒戲了。
未獲提拔,周興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,而是認(rèn)為有人從中作梗,這個人就是當(dāng)時跟他說話的魏玄同,他要報復(fù)。
后來,周興終于找到一個機會,到武則天面前誣告,說魏玄同曾經(jīng)對別人說:“武后已經(jīng)老了,不中用了,跟著她混不如跟著皇上混。”
這還了得!武則天將魏玄同“賜死于家”。
史載,臨刑前,監(jiān)刑官勸魏玄同:“別人都去告密,你為啥不去?你如果去告密,說不定能得到武后召見,洗清冤屈。”
魏玄同長嘆一聲:“人殺鬼殺,亦復(fù)何殊,豈能作告密人哉!”
好漢子,至死都不肯做周興那樣的人。
歷史記載,因被周興誣告而死乃至家破的除了魏玄同,還有燕國公黑齒常之、宰相韋方質(zhì)、唐高宗第三子澤王李上金和其弟許王李素節(jié)等。
請“牛頭阿婆”入甕
武則天重用酷吏,是非常時期用非常手段,一旦當(dāng)上皇帝,是絕對不會讓這幫家伙繼續(xù)為所欲為,從而影響到自己的統(tǒng)治的。
酷吏被她一個個收拾了,比如索元禮。當(dāng)然,周興也不例外。
周興的倒臺,牽涉到歷史上一個有名的典故“請君入甕”。
天授年間,武則天以謀反罪名誅殺酷吏丘神勣(jì),有人告發(fā)周興跟丘是同謀,武則天便讓來俊臣查辦此事。
同為酷吏,來俊臣當(dāng)然知道周興不好對付,想取得他的口供很難。來俊臣靈機一動,想了一個辦法。
來俊臣請周興到家中喝茶聊天,不經(jīng)意拋出一個問題:“審問時,如果犯人不招供,怎么辦?”
周興哪知是計,以為來俊臣是虛心請教,得意洋洋地說:“這有啥難辦的,弄個大甕,將這個人裝進去,然后將甕架在火上烤,你看他招不招。”
來俊臣依言讓人點上火,架起甕,而后朝周興一招手:“周哥,對不起,朝廷有命令,讓我查辦你,請入甕吧。”
周興一看傻了眼,甕他當(dāng)然不敢進,來俊臣的殘酷他也知道,于是乖乖認(rèn)罪。
周興服罪后,按律當(dāng)斬,但武則天考慮到他是一條忠實走狗,就免了他的死罪,改判為流放嶺南。
在流放嶺南的路上,周興被仇家刺死,“牛頭阿婆”終于去了他該去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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