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出上海約八十公里就是周莊,車行至半路下起了小雨,在濃重的靄霧下時隱時現(xiàn)的阡陌、村舍、湖水,使人不由為煙雨江南的秀色而感嘆。就連當(dāng)年臺灣女作家三毛也被這秀美的景色所傾倒,安步當(dāng)車,興致勃勃地來了一次“雨中行”。
踏進(jìn)周莊,迎面而立的“貞豐澤國”的石牌樓,讓我深深的感到這是一個惹人追懷的古鎮(zhèn)。信步走在狹窄的街道上,頭頂上的廊棚,迎風(fēng)的招幌和路邊小店班斑駁的飛檐朱欄、門窗格欞都能使我讀出些歷史的韻味來,只是春風(fēng)般拂過的姑娘們已不再穿著綴著紅綠流蘇的百摺圍裙,取而代之的是城市化所帶來的時尚洋裝。也許這也象鏗鏘的棒槌聲一樣,成為我們久遠(yuǎn)飄逝的懷念。
周莊四面臨水,猶如水上孤舟,被淀山湖、澄湖、南湖環(huán)抱著,也正是由于河湖所阻,才使它避開了歷代的兵燹戰(zhàn)亂,保存了原有的古樸與幽謐。白天,垂柳拂水,風(fēng)送荷香;傍晚,夕陽西下,波影爍金;入夜,明月初升,硯江漁唱。桃園般的田園生活便展現(xiàn)在你的眼前。盈盈的碧水泛起粼粼波光,將水的光滑、水的流動、水的溫柔甚至水的富有都展現(xiàn)得一覽無遺。泛舟河上,虛掩的蠡窗里飄出莼菜鱸羹的鮮美,和著撥人心弦的樂曲,不禁讓人想起愴楚難言的張翰(西晉文學(xué)家)連同他忽從秋風(fēng)起的思鄉(xiāng)情!
有水的地方就有橋,咫尺往來皆需舟楫的周莊共有四河八街一十四座橋。橋上深淺的輪轍,消磨殆盡的雕刻,就連攀附在橋上的藤蔓都顯示出一種凝重與古樸的美,兀自在橋洞下?lián)u拽。小橋、流水和粉墻黛瓦的鄰河小樓組成了一幅優(yōu)美的自然畫卷。
水,孕育了生命,也孕育了江南第一富商。就算你沒有喝過醇香四溢的萬三宴酒,沒有吃過濃湯赤醬的萬三蹄,只要你來過周莊就一定會記住“沈萬三”這個名字。這個富可敵國的巨商,就是靠著周莊四通八達(dá)的水路交通,走東江、入運河、抵外洋,通過與海外的貿(mào)易往來而發(fā)家致富的,他的財富甚至招來了踞有天下的朱元璋的紅眼,于是在沈萬三出資“助筑都城三分之一”后,隨便找了個由頭,抄了家,發(fā)配到荒蠻瘴癘之地云南去了。
車漸行漸遠(yuǎn),身后的周莊若隱若現(xiàn)。古人常說:真水無香,讓我蘸一滴江南的雨,在手心里寫上:真水無香,真水無色,真水有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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