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開封龍亭公園的北門附近有一塊全國文物保護單位的石碑——延福宮遺址。延福宮是宋徽宗主持建造的除艮岳之外另一個好玩的地方。說是宮苑,其實就是一座豪華園林,如果用一座船來作比喻,那么延福宮就是園林中的“泰坦尼克號”。
徽宗政和三年(公元1113年),為了擴大宮城,朝廷將拱宸門外的內(nèi)酒坊、裁造院及油、醋、柴、炭、鞍、轡等庫“悉移它處”,又遷兩僧寺、兩軍營,“而作新宮”,是謂新延福宮。延福宮原是舊有的宮殿,地點在大內(nèi)北拱辰門外,乃祖宗宴會之所,規(guī)模不大。蔡京為了安置民間搜集而來的花石綱,決定進行大翻修,并且加以擴充。蔡京指派童貫、楊戩等五人負責監(jiān)工,讓五個人比賽,看看哪一個宮殿最富麗、最華美。于是這五個人使出渾身解數(shù),各有各的圖樣,各有各的巧妙,而且視為最高機密。除了殿閣亭臺之外,延福宮中鑿池為海、疏泉為湖。所有的人工池塘、峰巒,務必求其自然,渾然天成。另外,有鶴莊,有鹿園,種種珍貴禽獸成千上萬,可以稱得上是規(guī)模宏大的動物園?墒峭旯ぶ螅位兆谝豢,搖搖頭不滿意。他認為延福宮美則美矣,不夠自然,缺少人情味。于是,為了迎合宋徽宗的藝術修養(yǎng),又重新布置,添加了村居、野店、茶樓、酒肆,有一種返璞歸真、古拙動人的情趣。同時,由一些宮女打扮成茶娘、酒保,徽宗扮成客人去杏花村喝酒,甚至偶爾扮一回乞丐,向人伸手討錢,也覺得挺有意思。這一建筑群由五個大宦官分別擔任主管官,此五人“因各為制度,不務沿襲,故號‘延福五位’”。 北宋末年,宋徽宗一伙兒奢心大作,在延福宮后跨舊城修筑,號“延福第六位”,又把舊城壕外之地疏浚為河,取名景龍江,碧波蕩漾,可泛小舟。一葉扁舟,櫓聲汩汩,別有一番情趣。芙蓉城、蓬壺閣、擷芳園、曲江池等風景區(qū)各有道路直通宮禁,宮中人可隨時出宮游玩而不驚動百姓。沿景龍江兩岸種植名目繁多的奇花珍木,每逢夏秋之際,姹紫嫣紅,爭奇斗艷,落英繽紛,流水潺湲,置身其中,恍若仙境。
延福宮以延福殿、僇珠殿、碧瑯軒為中心建筑群,其東、西、北部都是殿閣林立,但風景卻大不相同。
宮內(nèi)殿閣亭臺連綿不絕,鑿池為海,引泉為湖,珍禽奇獸等青銅雕塑千姿百態(tài),佳花名木及怪石幽巖窮奇極勝。宋徽宗曾為此寫下《延福宮記》,由畫學弟子王希孟刻石豎碑;兆谧院赖乜湟f,延福宮中“叢石為基,疏泉為湖,湖之中作堤以接亭,堤之中作梁以通湖,梁之上為茅亭以待憩。寒松怪石、奇花異木,斗奇而爭妍,龜亭、鶴莊、鹿砦、蓮濠、孔雀之柵,椒藤、杏花之園,西抵麗澤,不類塵境”。
宮南由延福殿、蕖珠、碧瑯軒亭組成宮內(nèi)的中心建筑。延福宮的東墻有門叫晨暉門,西墻有門叫麗澤門,二者與宮城的東、西華門相一致,而其南門就是宮城之拱宸門。
延福宮是相對獨立的一處宮區(qū),在宮城之外。延福宮是帝、后游樂之所,最初規(guī)模并不大。宋徽宗即位后不滿于宮苑的狹小,遂大肆擴建、營造。延福宮擴建以后,幽雅舒適,宋徽宗大部分時間是在這座宮苑中度過的。
延福宮里殿臺亭閣極多,所取名稱也都十分優(yōu)雅,富于詩意,這當然都是風流才子宋徽宗的杰作。大殿有延福殿、蕊珠殿、移清殿、會寧殿、成平殿、凝和殿,閣有蕙馥閣、蟠桃閣、春錦閣、疊瓊閣、芬芒閣、麗玉閣、寒香閣、云錦閣、摘玉閣、繁英閣、雪香閣、瓊?cè)A閣、文綺閣、絳萼閣、瑤碧閣、秋香閣、扶玉閣。會寧殿北,有座石頭疊起的小山,山上建有兩亭一殿:云歸亭、層蜥亭、翠微殿。背靠城墻的地方,筑有一個小土坡,坡上遍植杏樹,稱為杏崗,旁列茅亭、修竹,充滿野趣。在凝和殿附近,有兩座小閣,名曰玉英、玉澗。延福宮的西側(cè)為宴春閣,旁有一個小圓池,架石為亭,名為飛華。又有一個以鑿開的泉眼擴建成的湖,湖中作堤以接亭,又于堤上架一道梁入湖水,梁上設茅亭柵、鶴莊柵、鹿砦柵、孔雀柵。由此到麗澤門一帶,佳花名木,類聚群分,幽勝宛如天造地設。
延福宮是陸續(xù)建成的,其布局很有特點。“延福五位”及以后的“延福第六位”不僅因為負責造園者不同而命名,還與這幾座園林的風格不同大有關系。他們所建的園林從布局、功能到造園技術等都較之前代有了很大突破。如延福宮的整體布局是對稱中蘊含不對稱的,有主有次。中部園景,也就是延福宮的景觀中心是南向的延福殿以及僇珠殿、碧瑯軒建筑群;延福宮左右各列二位,其中左二位有七殿、東西十五閣,形成了延福宮內(nèi)最大的殿閣建筑群;其右則是舞臺四列、山亭三峙的景色,沒有太多殿閣建筑,鑿池為海,疏泉為湖;另外還聚集了大量珍禽異獸、佳花名木,可謂以動植物之景取勝。
宋徽宗是位風流皇帝,能書善畫。宋徽宗時建造的一些宮殿都是雕梁畫棟、高端大氣上檔次。這些宮中均設置有苑囿,“異花奇獸,怪石珍禽,充滿其間”。比如玉清神霄宮葆和殿“前種松、竹、木樨、海桐、橙、橘、蘭、蕙,有歲寒、秋香、洞庭、吳會之趣。后列太湖之石,引滄浪之水,陂池連綿,若起若伏”。
延福宮東部大量的殿閣作為園林建筑,其布局情況不清楚,但是如此規(guī)模龐大、造型豐富的建筑群在園林中進行布局并非易事。在會寧殿之北有疊石假山,山上又有殿亭,凝和殿旁邊也有一些建筑群。這些建筑通過其他的造園要素聯(lián)系起來,每一處都以殿為主要建筑,配有一定的附屬建筑,通過疊石為山或者水體、植物的布置形成一處處小園林。各殿閣之間又通過一些山石、小橋造景作為過渡與連接,使各個院落的景點既獨立又相互依存。
延福宮西部以宴春閣為中心,形成了一處景觀中心。宴春閣體量高大,旁邊舞臺四列,三個亭子環(huán)繞。閣旁鑿圓池為海,海中有山,成為延福宮西部第一處以宴飲為主的園林景觀。第二處園林景觀是在湖中長堤之上布置的動植物園。延福宮西部的園林很有特色。其山水的布置已經(jīng)擺脫了一池三山的布局,但依舊是以宋代幾何形水體為主,池中架石梁升山,山體龐大,橫量有四百多尺,豎量有二百七十七尺。湖中作堤接亭,這種做法與杭州西湖中蘇堤、白堤的造景手法有點類似,但是在堤中梁上作茅亭、鶴莊等動物園,卻是別出心裁的布置手法。其間又雜有佳花名木,難怪《楓窗小牘》中贊嘆其景“幽勝宛若生成……不類塵境”。
蔡京曾在《延福宮曲宴記》中寫道:“宣和二年十二月癸巳,召宰執(zhí)親王等曲宴于延福宮……上命近侍取茶具,親手注湯擊拂,少頃白乳浮盞面,如疏星淡月,顧諸臣曰:此自布茶。飲畢皆頓首謝。”這當中描述的就是宋徽宗召集大臣比試點茶、分茶技藝,并親自點茶、分茶賜宴群臣的盛況。
擷芳園,原為宋真宗大中祥符年間駙馬李遵勖的私家園林,曾名靜淵莊、東莊。該園環(huán)境優(yōu)美,“木皆合抱,都城所無有”,北宋宣和年間歸官有,改為擷芳園,后又成為延福宮向北的延伸。
延福宮是原宮城的擴大,或者說是宮城的一部分。延福宮已使宮城后苑相形見絀,可以說是北宋末年除艮岳之外最漂亮的園林建筑;ㄊV運送的天下奇石異花,很大一部分用在這里。景龍江開通之后,此地更是大興園林建設,經(jīng)過北宋末年的大規(guī)模營建,形成了密集的宮殿群與大型園林相結(jié)合的建筑形式。這在我國古代建筑史上是很少見的,乃北宋晚期宮城建筑的一大特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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