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外地工作的兒子打來電話,他陪單位領(lǐng)導參加在濮陽舉辦的第五屆中國雜技藝術(shù)節(jié)。為盡地主之誼,我聯(lián)系好一家上檔次的酒店,招待來自遠方的貴客。我把安排給兒子一說,他的領(lǐng)導說:“這次到濮陽就在家里吃,吃濮陽的壯饃,喝綠豆丸子湯。”主隨客愿,我便找壯饃店預定。
看到一家壯饃老店,我走了進去,說明來意,60多歲的店主人,很是熱情,說:“我是第四代傳承人,祖祖輩輩繼承壯模的手藝,你不吃不知道,吃了就忘不掉。”
店主很健談,就給我介紹起壯饃的做法。做壯饃首先要選面,面一定要有韌性,添了增白劑的面粉不能用,不然打出來的壯饃會散。揉面有講究,摻幾次,揉幾遍,壓幾次,都不能少,面的功夫不到家,就做不好壯饃。現(xiàn)在年輕人會做傳統(tǒng)壯饃的不多,一盆面20公斤,費力費事,是個功夫力氣活。
店主與我說話時,也不忘干活,他抱起一袋20公斤的面粉倒進一個大的面盆里,這個面盆很大,一袋面倒進去,才占了面盆的三分之一,他拿起水瓢,不斷地加溫水攪拌,一袋面,大約半個小時,在他兩個手的揉搓下,搟面杖的按壓下,一大塊面團成型了。他在案板上撒上一些面粉,用溫水把餾布打濕,蓋在面團上,以他的說法,是讓面醒一醒。
隨后,他喊來配菜的伙計,讓伙計把洗好的豬肉、各種配菜端過來。親自操刀把肉切成肉;把泡軟的粉皮切成碎片;把蔥、姜一一剁碎,放進一個很大的鋁盆里,放進鹽、雞精、料酒、醬油、十三香等等,來回在盆里攪拌,時間不長一盆壯饃餡調(diào)好了。
期間,我問怎么不讓那個伙計做呀。他說:“伙計還沒有學到真本事,不放心,不能壞了我老字號的招牌。”
準備工作做好后,他坐在案板前,拿過一個面團,用力地揉勻,用搟面杖搟成一個長長的面片,在這個面片抹上油,放拌好的餡,用手把面片往一起捏好,再用搟面杖壓成一個圓餅。此時,平底鍋里的油也燒熱,他將圓餅放進了油鍋里。
“壯饃現(xiàn)在做法很多這個是油炸壯饃。有的顧客不想吃油炸的,我就煎壯饃,在鍋里放的油少些,但每翻一次都要涮上一些油,預防粘鍋。”
此時,店里已座無虛席,生意是那樣的好。一些顧客圍在爐灶前,觀看店主做壯饃。吃過這家壯饃的人,評價:“太好吃了!”店主人一會兒搟餅、一會兒填餡、一會兒翻餅......顧客多、急著吃,但他按做壯饃的工序來。我說:“這么多顧客等著吃,把溫度調(diào)高些,熟的不是快些嗎?”
“做壯饃得按照老規(guī)矩來,祖上怎么傳的,我就怎么做,一點不敢出差錯,這樣做出的壯饃味道才能保持不變。”
他邊做壯饃,邊和我談論著,不經(jīng)意間,說到壯饃的來歷。他說:壯饃可追溯到明朝,與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璋有關(guān)。相傳,明洪武年間,開州有一位父母雙亡,窮困潦倒的書生寄宿在岳丈家里,岳丈是一個嫌貧愛富之人,對書生不待見?蓵钠拮雍苜t惠,對書生甚好,兩人相濡以沫,感情深厚。一年皇帝恩科,書生欲進京趕考,與岳丈說了趕考之事。岳丈沒有給過多的盤纏,只允許書生帶雜面烙餅路上充饑。妻子不忍,偷偷在餅內(nèi)摻入肉餡,外皮與尋常烙餅無異。
滿腹經(jīng)綸的書生,一舉奪魁中狀元,御街夸官之時,朱元璋詢問其有何愿望。狀元說:“愿再嘗拙荊所做之烙餅足矣。”朱元璋好奇身為狀元,什么山珍海味吃不到,為何單喜歡這粗糧烙餅?問之,狀元答:“此間滋味陛下一嘗便知。”于是朱元璋下旨快馬加鞭將狀元夫人接入京城,擇日獻上此餅。狀元的妻子得知皇帝要吃她做的餅,怕做不好皇帝怪罪,則改良用小麥面,酵母半發(fā)面包裹肉餡,肉餡輔以大蔥、粉皮去膩,包好后用鏊子煎炸至外表焦黃,內(nèi)里爽滑脆彈。朱元璋食后龍顏大悅,問夫人此為何名,夫人膽小:“尚未取名,是油炸的饃。”朱元璋說:“既尚未取名,又是狀元舉薦的美食,就叫狀元饃吧!”自此狀元饃流傳開來,但人們覺得狀元饃聽著拗口,就改叫狀饃,后演變成了強壯的壯。取其吃了可以強身健體,謂之壯饃。
店主再次把壯饃翻轉(zhuǎn),此時壯饃微黃,他蓋上特制的鍋蓋燜烤。不大一會兒,他打開鍋蓋,頓時香味兒四溢了。“做壯饃是個慢工細活,這樣做出的壯饃色澤金黃,外焦內(nèi)嫩,食之鮮而不膻,香而不膩。”切開一個熱騰騰的壯饃,面香和鮮肉的美味彌漫在屋中,撩人食欲。
“2009年,壯饃被列入河南省省級非物質(zhì)文化遺產(chǎn)名錄,我做壯饃已經(jīng)40多年了,我要堅持這個老手藝,一直干到干不動為止,讓更多的人吃到我家祖?zhèn)鞯膲佯x,讓更多人知曉我家的壯饃。”
我調(diào)侃道:“我想學,你能傳給我嗎?”他笑了:“為壯饃手藝能長長久久傳承,你愿學,我愿教,不收你一分錢。”我倆都笑了,笑得是那么開心、暢快、舒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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