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的朋友圈,分為三個層次:一是趣味相投,二是志向相近,三是情義相結。北宋時洛陽文人這個朋友圈,應該算是后者了。其群友亦是大名鼎鼎的邵雍、司馬光和富弼等。
《智囊》中的這個故事,沒有說明具體時間,據考證,應該發(fā)生在公元1071年至公元1077年。因為司馬光是在公元1071年被罷官后來到洛陽的,在獨樂園里編纂《資治通鑒》,長達15年。而安樂窩中的邵雍是在公元1077年去世的。
故事是從一件重要而緊急的事上說起的。
一日,司馬光急匆匆自城東的獨樂園趕到洛南的安樂窩。剛進門,邵雍笑著問:“何事慌張?”
司馬光落座后,說:“明日僧人颙(yóng)修開辦佛法班,富公(富弼)和晦叔(呂公著)都要去聽;奘逅孕欧鸱,誰說也沒門兒,去也就去了?筛还荒苋グ!”
邵雍問:“那有何不可呢?”
司馬光用手指指東面(東京開封方向),說:“于理,那就說不清啦!”
邵雍是多聰明的人啊,他一下子就明白了,點點頭。
司馬光接著說:“那富公是老宰相,我作為后生(富弼年長司馬光15歲),不敢跟他說嘛,還是請先生(邵雍年長司馬光8歲)去說吧。”
邵雍爽快地答應了。
第二天一大早,邵雍來到富弼府上拜訪。富弼年邁在家,一般人是不見的,但對家人有交代,只要是邵雍來訪,隨到隨請?梢姳舜私磺閴蜩F,更有他對邵雍的尊重。
落座后,邵雍問:“我聽說皇上(神宗)想效仿對裴晉公的禮節(jié),請您出山?”
裴晉公就是裴度,唐憲宗時宰相,后被貶到了陜西漢中。直至敬宗繼位,三番五次派人到漢中噓寒問暖,暗示讓裴度順坡下驢,主動申請回京工作。皇帝做了姿態(tài)給了面兒,即使自己受了委屈,這最高領導的面子總得拾起來不是?后來裴度寫了份檢討書,承諾不提舊事,果真又恢復了宰相職務。
富弼笑了,用手杖戳戳地,說:“先生您看,我這年老體衰的樣子,還能起得來嗎?”
邵雍也笑了,說:“也是啊?晌衣犎苏f了一句這樣的話,‘皇上要任用您,您說起不來(床);僧人開佛法班,您急著忙著趕去了。’”
富弼雖然智慧過人,但也有疏忽之處。他聽了邵雍一番委婉的話,猛然驚醒:“哎呀,看看,我把這茬兒給忘了!”
邵雍的說法很巧妙,他沒有自己直接勸說,而是設計了一個第三方評價,這樣更具公信力,更有說服力。同時,不提司馬光這個“后生”,給足了富弼面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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