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馬光(資料圖片)
王家鉆天,司馬入地
司馬光初到洛陽時,住的宅子比較簡陋,夏天酷熱難耐,讓人無處可躲,他只好在家里挖了地下室,聊以避暑。
當(dāng)時,洛陽的顯宦名流很多,幾乎都置有園林別墅,即使炎炎夏日,也可欣賞“水竹花木之勝”,根本不用為避暑苦惱。像司馬光這樣住地下室的,更是找不出第二人。
北宋時期,“天下名園重洛陽”,顯宦名流誰家沒有園子?司馬光忍了兩年,最終未能免俗,在洛陽城東南買了一塊地,辟作園子。這個園子占地二十畝,地處“尊賢坊北”,取名獨樂園。
孟子曾說:“獨樂樂,不如與人樂樂;與少樂樂,不如與眾樂樂。”買了園子的司馬光,卻“自傷不得與眾同也”。他有自己的人生追求,別人不一定理解,他的政治主張得不到朝廷的認(rèn)同,那么,只有“獨樂”,才能表明自己的堅守和抗議。
在當(dāng)時的洛陽園林中,獨樂園名氣很大,因為它被打上了司馬光的鮮明烙印。不過,在規(guī)模和景致上,它無法與別的園子相比,因此,李格非在《洛陽名園記》里將它排在末位。
司馬光并不在意這些。他在獨樂園里也挖了地下室,用來避暑和讀書。與自號“迂叟”一樣,他寧愿特立獨行,以別于流俗。
王拱辰的園子在洛陽道德坊,建得十分富麗堂皇,有中堂七間,上起高樓,頂層稱朝元閣。于是,洛陽人便拿朝元閣和司馬光的地下室對比,戲稱“王家鉆天,司馬入地”。
富弼年紀(jì)大了,經(jīng)常閉門不出。一次,他問邵雍外面有什么新鮮事,邵雍就說:“近有一巢居,一穴處者。”富弼聽了,不由得大笑。
今天,人們一聽司馬光住地下室,就覺得條件也太差了。事實上,北宋皇帝對讀書人十分優(yōu)待,司馬光雖然在洛陽掛的是閑職,但仍是朝廷大員,俸祿豐厚,不至于連個好點兒的房子都住不起。還是那句話,這是他的選擇,他樂意。
高臥不出,桃李成蹊
在獨樂園中,司馬光因地制宜建了7處景點,分別是讀書堂、釣魚庵、采藥圃、種竹齋、澆花亭、弄水軒和見山臺,還為每處題了一首詩。
其實,這個園子相當(dāng)簡樸。比如澆花亭,根本沒種多少花,“芍藥、牡丹、雜花各居其二,每種止植兩本,識其名狀而已”。
司馬光的住處建在園子西邊,“質(zhì)樸而嚴(yán)潔,去市不遠(yuǎn),如在山林中”。宅中有賜書閣,存放著朝廷賜給他的大量書籍。晚上,司馬光就宿于賜書閣的東畔小閣內(nèi)。
在自己一手打造的獨樂園里,司馬光感到心滿意足。起初,他堅持“獨樂”,并在詩中寫道:“獨樂園中客,朝朝常閉門。端居無一事,今日又黃昏。”即使外面熱鬧非凡,他也不受干擾:“車如流水馬如龍,花市相逢咽不通。獨閉柴荊老春色,任他陌上暮塵紅。”
因司馬光的名氣太大,獨樂園的知名度越來越高。蘇軾讀了司馬光的《獨樂園記》后,寫了一首《司馬君實獨樂園》,稱“洛陽古多士,風(fēng)俗猶爾雅。先生臥不出,冠蓋傾洛社”。范祖禹則在《春日有懷仆射相公洛陽園》中寫道:“闕塞當(dāng)門外,伊流繞舍西。松筠下改色,桃李自成蹊。”到獨樂園游賞的人,漸漸多了起來。
按照當(dāng)時的洛陽風(fēng)俗,春天園子都要對外開放,供人游賞,獨樂園也不例外。游人會給園丁“茶湯錢”,相當(dāng)于小費,由園丁和主人平分。一天,園丁呂直拿了“十千錢”給司馬光,司馬光堅決不要,讓他留下自用,呂直無奈,就用這些錢在園子里蓋了一座井亭。
詩僧道潛是蘇軾的好友,字參寥。他從南方到洛陽后,一日游獨樂園,看到小丘上長著20多株靈芝,就問呂直:“你怎么不給它們澆水、施肥,讓它們長得更茂盛些呢?”呂直說:“天生靈物,不假人力。”參寥嘆服:“真不愧是溫公用的人啊!”
司馬光和他的獨樂園,就這樣保持著獨特的姿態(tài),在洛陽名園中占了一席之地。
遺址猶在,憑誰追憶
司馬光在獨樂園里編著《資治通鑒》,轉(zhuǎn)眼過了十幾個寒暑。書成了,他卻積勞成疾,回朝當(dāng)了幾個月宰相,于公元1086年去世。附近百姓悲慟萬分,建洪恩寺以紀(jì)念司馬光,還將村名由古建村改為司馬莊,后改為溫公里。
我去過幾次洪恩寺,它位于今天伊濱區(qū)諸葛鎮(zhèn)的司馬社區(qū),之前這里叫司馬街村。村里75歲的許慶西老人說,全村人口數(shù)千,沒有一戶姓司馬,不管叫司馬莊、溫公里還是司馬街,都是為了紀(jì)念司馬光,因為司馬光的獨樂園就建在這里。
“村里人對司馬光感情很深,以前這里還建有司馬溫公祠。至于獨樂園,我們也不叫它獨樂園,而叫司馬光花園。”許慶西老人說,他以前是教師,60歲退休后,就把精力放在對司馬光和獨樂園的研究上,并籌建了紀(jì)念館,有很多收獲。
60多歲的常明社也是一名“司馬光迷”。他說,他小時候在村里上學(xué),教室里有一通碑,陰天會滲水,每當(dāng)這時候,老師就會說:“看,司馬光流淚了。”他覺得好奇,就對研究司馬光產(chǎn)生了興趣。
村民常轉(zhuǎn)運住在司馬社區(qū)樓院后街,他的屋子里掛著一幅《獨樂園圖》,是專門讓人畫的。前些年,他曾在院子里挖出一個罐子,里面有兩枚宋代銅錢,其中一枚是“天圣元寶”,鑄行于宋仁宗初期。
“樓院后街就在獨樂園遺址上,這里又出土了宋代銅錢,我覺得很有紀(jì)念意義。”家住高新區(qū)的李建峰說,他退休后也迷上了司馬光,喜歡收集與司馬光和獨樂園有關(guān)的物品,洪恩寺一帶成了他常去的地方。
“明代仇英臨摹有《司馬光獨樂園圖》,是6米長的橫卷,對讀書堂、釣魚庵等7處景點都有細(xì)致描繪,可以為人們了解獨樂園提供參考。”許慶西老人說。
仇英的畫畫得很好,不過我感覺,如果獨樂園能在獨樂園遺址上“復(fù)活”,就更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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