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宋在洛陽設(shè)西京河南府,它與東京開封府并稱“兩京”,源遠(yuǎn)流長的香文化在這里達(dá)到極盛。這個時期,用各種香料配制的合香,風(fēng)靡洛陽,走遍大運(yùn)河沿線,并傳播海外;洛陽合香專家陳敬完成了祖國香料學(xué)的經(jīng)典之作——《陳氏香譜》。
1 《陳氏香譜》傳天下
北宋時,香料業(yè)蓬勃發(fā)展,記載用香及其相關(guān)事物之專著蔚然成風(fēng)。而《四庫總目提要》稱,《陳氏香譜》是眾香譜的集大成之作。該書作者陳敬,字子中,北宋末年西京河南府(洛陽)人。
該書的產(chǎn)生,是自東漢以來洛陽香料業(yè)不斷發(fā)展的產(chǎn)物。該書共分為四卷,記載了當(dāng)時的香料,介紹了香料出處、歷史及香的功效、用途、窨藏、用具、典故等,核心內(nèi)容是合香的配方。合香是將各種香料,按中醫(yī)配伍理論,制作的混合香料。
書中所列香料達(dá)80種,其中產(chǎn)于域外者占2/3,如龍腦香、沉香、檀香、乳香、安息香、蘇合香、雞舌香、龍誕香等;產(chǎn)于洛陽等中原一帶的占1/3,如牡丹、丁香、白芷、梅花等。這反映了北宋時期,洛陽仍是絲路文化和南北文化交流的中心,白象、駱駝載香而來,是這里一道獨(dú)特的風(fēng)景。
書中記載的合香方有100多個,有印篆香方、凝和香方、擬花和百花香方、佩戴香方等。成香的類別有香粉、香丸、香餅、香柱等。香粉主要用于印篆香、香茶等。其中,印篆香,是將香粉放置在香范上,壓出各種圖案來燃燒。香粉、香丸、香餅、香柱等,通稱凝和香。擬花和百花香,是指真花或類似香料做成的香,可以是香粉,也可以是凝和香。佩戴香分多種,可以用香粉,也可以用香餅、香珠。香珠是用香料制成的珠子狀物品,可串成香串,類似香丸。
2 安樂窩中一炷香
薰香即點(diǎn)燃香料,是使用香料的主要方式。這種風(fēng)俗,在唐代洛陽已很盛行,但一般情況下只是焚燒沉香等單種香料。北宋時期,薰香都是合香。
《陳氏香譜》說,熏香有理氣調(diào)中、降逆、清心醒神、燥濕驅(qū)蟲、扶正祛邪、溫中辟寒、祛風(fēng)止痛、化濕解暑等功效,還用于清潔空氣、熏衣辟疫、供神禮佛等方面。
一般薰香,是將香料做成的香丸、香餅放置在香爐的炭火上,通過燃燒的炭火不斷熏烤,使香氣發(fā)散開來!蛾愂舷阕V》記載了很多薰香的制作方式,比如一種“丸如大豆”的香丸,是由沉香、青木、蘇合、雞舌、蘭、蕙、篙等原態(tài)香料經(jīng)過炮制、研磨、熏蒸等方法合成的。薰香用的香爐,種類很多,北宋洛陽的香爐,以瓷器為主,包括宜陽窯、新安窯瓷器及汝瓷、鈞瓷等。
北宋洛陽,家家使用薰香。邵雍《焚香》說:“安樂窩中一炷香,凌晨焚意豈尋常。”這位老夫子,凌晨還在焚香,是徹夜讀書,還是已披衣起床,我們不得而知。
3 妙手巧配百花香
牡丹、梅花、荼公式等洛陽本土花卉,在唐宋時是制作合香的重要香料,而這種合香主要用作洗衣香、香囊和香枕。
牡丹具有獨(dú)特的芳香,被稱為國色天香或國香。唐人李正封詩曰:“國色朝酣酒,天香夜染衣。”宋代葛勝仲詞曰:“百花堂下牡丹叢……寄語國香雕檻里,好為人容。”洛陽人邵雍詩曰:“牡丹花品冠群芳,況是其間更有王。四色變而成百色,百般顏色百般香。”
在《陳氏香譜》中,只介紹一種洗衣香:用牡丹一兩和甘松一錢,研成粉末;在洗衣的最后一道工序時,將一錢這種洗衣香溶入水中。用這種方法,衣服上的香味可保持一月不散。
采摘牡丹花、荼公式花,并將二者融合后,陰干,再加入龍腦,就做成了玉華醒醉香。將此香填入枕芯,做成香枕,可以有醒酒之功效。
牡丹根的皮稱丹皮,是做牡丹衣香的主料。這種香的配方是:丹皮、丁香、甘松各一兩,龍腦、麝香各一錢。將做成的牡丹衣香,放入新絹袋中,就制成了牡丹香囊。佩戴上它,身上就會飄散牡丹的芳香。
北宋時,洛陽梅花成林,朱敦儒留下了“且插梅花醉洛陽”的名句。用梅花為主做成的梅萼(è 花朵盛開)衣香,工藝比較復(fù)雜。先用丁香、零陵香、檀香、茴香、木香、甘松、白芷等合理配伍,研碎成香粉。待梅花盛開之時,在晴天無雨的天氣里,于黃昏前選擇含苞欲放的花朵,用紅線系定,至次日清晨的日出之前,將花朵和花蒂共同摘下,拌上準(zhǔn)備好的香粉,然后再陰干,就做成了梅萼衣香。這種香,主要用作香囊。
4 香茶濃濃說茶道
茶和湯藥同源,歷史很悠久。唐代時,形成了獨(dú)特的茶道。當(dāng)時的茶,都是茶餅或茶磚。飲茶時,將茶研成粉末,加入精鹽、胡椒粉進(jìn)行煮制而成。除了加胡椒粉,有些茶還加入其他香料。但是,所加香料有限。
到北宋時,進(jìn)入香茶階段,即將香料和茶葉做成茶餅。飲用時,將這種茶餅研成粉末,用開水沖之。在《陳氏香譜》中,介紹了多種香茶的配方,如麝香茶、孩兒香茶等,制茶工藝超乎想象。一種最普通的香茶餅的制法是:用上等細(xì)茶一斤、片腦半兩、檀香三兩、沉香一兩、舊龍涎餅一兩、縮砂三兩,將它們研成細(xì)末。然后,用甘草半斤,加水一碗半,煎成甘草汁一碗,再加入麝香末三錢。將制成的茶和香料的粉末,用這種汁液,進(jìn)行均勻拌制,做成茶餅。這種茶加入了七種香料,芳香四溢,并有醒神之功效。
香茶餅的出現(xiàn)是茶葉史上一次劃時代的技術(shù)革命,這種融合本土和外來香料做成的茶餅,大大提高了宋朝茶葉的附加值。而這次技術(shù)革命,是在北宋洛陽完成的。兩宋雖然都是割據(jù)政權(quán),但是其富庶程度超過了隋唐。其原因之一是,香茶、絲綢、瓷器的對外貿(mào)易在當(dāng)時都取得了空前成就。
《陳氏香譜》是祖先留給我們的寶貴遺產(chǎn),在海內(nèi)外有廣泛的影響。正因為如此,我們有必要加深研究,做到古為今用。我們相信,香都洛陽曾經(jīng)擁有很龐大的香料產(chǎn)業(yè),也一定會再寫出最新最美的文章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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