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世紀(jì)80年代,洛陽周邊有許多莊戶人家養(yǎng)豬,豬圈通常挨著茅子(廁所舊稱)。豬愛吃屎,便想方設(shè)法往茅子里鉆,同時留下遍地屎尿;人蹲下方便,它就在邊上哼哼著拱來拱去……那場景,定力不好的人,看了怕會心驚肉跳。
《國語》里說“少溲(sōu 排泄糞便)于豕(shǐ 豬)牢”,意思是人在圈豬的地方小便!稘h書》中亦有“廁中群豕出”之句。史學(xué)家據(jù)此推測,周代、漢代的廁所同時也是豬圈,既可供人方便,又可用糞便喂養(yǎng)肉豬,一舉兩得。
有潔癖的人,對著盤子里的豬肉,想到豬是吃屎長大的,實在下不去筷子。∷怨耪Z有云“君子不食圂(hùn 廁所)腴”——有身份的人,不吃廁所里養(yǎng)大的豬。
跟豬圈攪和在一起的廁所,不但臟亂臭,而且危險。據(jù)《左傳》記載,兩千多年前的一天,晉景公正想喝麥粥,突然肚子脹,趕緊跑去上廁所,結(jié)果一不留神,跌進(jìn)糞坑里淹死了。
由此可知當(dāng)時廁所的簡陋,八成就是糞坑上架兩塊踏板。 有人認(rèn)為,宮里的廁所大約不會養(yǎng)豬,晉景公的失足,應(yīng)該不是受到豬的驚嚇。有人舉出《史記》里的例子進(jìn)行反駁:漢景帝的妃子正上廁所,竟有野豬闖了進(jìn)來——沒準(zhǔn)兒,這野豬就是家豬勾引來的呢!
晉景公是春秋時期的人物。待到魏晉時期,貴族使用的廁所已有質(zhì)的飛躍。西晉時的洛陽貴為都城,富豪如云。有一個名叫石崇的,窮奢極欲,最擅長燒錢斗富。他家的廁所富麗堂皇,備有豪華大床,婢女捧著香囊等物侍立兩旁,香囊里裝著擦屁股的竹片。有人到石崇家做客,借用廁所,誤以為進(jìn)了臥室,誠惶誠恐,蹲了半天,死活拉不出來。石崇不過是當(dāng)官的,已然如此講究,他主子家的廁所,那就更了不得了。
西晉大將軍王敦被晉武帝招為駙馬。新婚之夜,王將軍首次上皇家?guī),見有干棗,尷尬異常,以為皇家人?xí)慣在方便時吃“方便食品”,只得“入鄉(xiāng)隨俗”,將干棗全部吃光。哪知婢女們掩口而笑,暗道他是土包子——原來,那干棗是塞進(jìn)鼻孔用來防臭氣的。
這不能怪王將軍,誰會把吃的放在廁所里?你把廁所弄得像廚房,人家能沖破心理障礙,邊吃棗邊方便,多不容易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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