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與河南大學
http://www.b6man.com 添加時間:2015/6/17 9:39:17 來源:河南省旅游局信息中心 點擊次數(shù):
在蘇州大學的課堂上,我曾經(jīng)給學生們講:胡適、錢玄同、聞一多、朱自清這些文學巨匠、學術大師早已進入歷史的長河,但距離你們也還并不遙遠。究竟多遠?我在河南大學中文系讀書時,我的老師任訪秋先生是錢玄同、胡適的學生,李嘉言先生是聞一多的學生、朱自清的助教,而我現(xiàn)在又是你們的老師,所以在你們與胡適、朱自清們之間也就隔了兩個人——我與我的老師!
我的這番話,頗近乎“忽悠”,但其中倒也表露出學界歷來暗藏的一點玄機,那就是治學應該是有傳承的。
河南大學首任文學院院長馮友蘭曾有詩云“智山慧海傳真火,愿隨前薪作后薪”,這“薪火相傳”形容的就是學術上的因襲與傳承。
我更偏愛佛家的一種說法“傳燈”。宋真宗年間釋道原所撰《傳燈錄》自前七佛及歷代禪宗諸祖五家五十二世一千七百零一人,祖祖相授,以法傳人,猶如傳燈。稍后由杭州靈隱寺普濟和尚編著的《五燈會元》,講佛家派別枝分卻燈燈相續(xù),聯(lián)芳續(xù)焰而千古光明,更是盡顯“傳燈”之風采。
佛界如此,學界也大抵如此。
然而回望我們數(shù)十年的大學教育,在接連不斷的政治運動中,欺師蔑祖乃至誅師滅祖的惡行總是受到自上而下的鼓勵,本應一以貫之的學統(tǒng),整體上早已變得支離破碎。這大約就是當下學界,尤其是人文學科長衰不盛的一個重要原因。
在開封古城東北一隅的河南大學,似乎有一個偶然的例外,那就是以任訪秋先生為軸心、為主線的近現(xiàn)代文學史研究。
任訪秋生前曾經(jīng)談到他與錢玄同、胡適、周作人的師生情誼。
在北師大的頭兩年里,任訪秋先后選修了錢玄同的《國音沿革》、《經(jīng)學史》和《說文研究》等課程。錢玄同個性獨立、學問淵博,有名士風范。任訪秋聽他的課感覺“茅塞頓開”,眼界為之一擴,他一生的治學生涯遂由此打下根基。
在北京大學研究院,任訪秋直接師從周作人,成為周氏登堂入室的弟子、西直門內八道灣周宅的常客。正是在周作人那里,他發(fā)現(xiàn)胡適的文學改良主張,與晚明公安派十分相近,便以公安派的中堅袁中郎作為研究方向。周作人不但悉心加以指導,還將自己珍藏的明刻本袁中道《游居柿錄》借他參閱。上世紀90年代,已經(jīng)風燭殘年的任訪秋聽說《讀書》雜志刊載了一篇關于周作人凄涼晚景的文章,便立馬讓學生找來,用近乎失明的雙目仔細讀過。盡管世事滄桑,埋藏心底的這分師生情誼仍在。
任訪秋不但選修過胡適開設的課程,課下還與胡適有信件往來。他從胡適那里接受更多的是他的治學方法:思想史、文學史的研究與撰著應以明變、求因、評判為目的。其中包括歷史的宏闊視野、系統(tǒng)的收集整理、比較的分析方法。在古今接續(xù)、中外會通中“明變”,從社會思潮變遷、學術思想傳承中“求因”,在五四新文學精神的感召下加以“評判”。從青衿學子到耄耋老翁,任訪秋的治學路徑一以貫之,幾乎成為宿命,無法改變。
[1][2]
(作者:魯樞元 責任編輯:郭雙) 【回到頂部】 【返回上頁】 【關閉窗口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