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國楊修智謀高
夜造三柏一孔橋
———〔魏〕許都歌搖
曹操迎漢獻(xiàn)帝都許后,為避“挾天子以令諸侯”之嫌,便把漢獻(xiàn)帝安置在許都古城宮內(nèi)(現(xiàn)許昌市東南35里處),自己則常住離京城19公里的潁陰(今許昌魏都區(qū))軍營內(nèi)。看到曹操如此,許多文臣武將也都在潁陰城內(nèi)修造府第,每天早起到古城宮內(nèi)上朝。當(dāng)時(shí),從潁陰通往許都古城有條小道,小道路經(jīng)清潩河,河上架座小石橋。這座小石橋,相傳是曹操命其主簿楊修重新修造的,后人稱為“三柏一孔橋”。說起它的名字,民間還流傳著一段楊修改橋的故事呢。
楊修,字德祖,弘農(nóng)華陰(今陜西華陰東)人,出生于公元175年,死于公元219年,漢太尉楊震五世孫。東漢建安年間舉為孝廉,任郎中,后為曹操的行軍主薄,很受曹操器重。
據(jù)說,當(dāng)時(shí)朝延出巡潁陰或文武百官早朝進(jìn)宮見駕,都必須經(jīng)過清潩河上的小橋。因橋身狹窄,龍車鳳輦,人馬來往,常發(fā)生人仰馬翻事故。國舅董承素與曹操不和,見此機(jī)會,便假傳圣旨,限曹操三日之內(nèi)修成三百一孔橋,且孔孔流水,若有違抗,格殺勿論。接到圣旨后,曹營文武百官一籌莫展:不過十丈寬的清潩河,如何容得下三百一孔的大橋。即使造下三百一孔大橋,如此巨大的工程三天時(shí)間也是遠(yuǎn)遠(yuǎn)不夠的,況且還要孔孔流水?曹操召集文武百官,高舉令箭說:“誰能領(lǐng)兵三千,三日之內(nèi)建成三百一孔橋?”帳前百官個個瞠目結(jié)舌,抓耳撓腮,無人敢應(yīng)。曹操掃了一眼,發(fā)現(xiàn)行軍主簿楊修嘴角掛著笑意:“看來?xiàng)钪鞑境芍裨谛,但不知能否助我一臂之力?rdquo;楊修立即稟道:“兵丁五百足矣,時(shí)限一天即可,愿立軍令狀。”曹操微笑著把令箭扔給了楊修。一旁人等暗暗為楊修擔(dān)心:楊修啊楊修,你縱有天大本事,怎能在一天之內(nèi)造出三百一孔橋來。
楊修帶領(lǐng)五百兵丁走出相府來到清潩河上,命令火速將小橋加固加寬。于是士兵們抬的抬,挑的挑,壘的壘,砌的砌,用了一天一夜就全部竣工。楊修又命人從他家的花園里移來三棵柏樹,親手栽在橋旁,并在東西橋頭各立一塊木牌,上寫“三柏一孔橋”。曹操見楊修和自己不謀而合,嘖嘖贊道:“楊修果然聰明過人。”三天時(shí)限一到,董承便帶人前來驗(yàn)橋。遠(yuǎn)遠(yuǎn)看去那座小橋并無大變化,不覺心中一喜。待近前看過木牌方知是曹操之計(jì),因是假傳圣旨,便無話可說,只好草草收場,打道回府。隨著歷史的變遷,原在現(xiàn)許昌城北的“三柏一孔橋”早已不存,代替它的是其北100米處、飛架于清潩河兩岸的鋼筋水泥橋,名字叫三里橋。雖石板古橋不復(fù)存在,但楊修智修此橋的故事卻一直在許昌流傳著。
民間楊修的傳聞軼事較多,透過這些故事不難看出楊修的聰明才智。據(jù)《三國志》等書記載,曾有人自塞北送給曹操一盒酥,曹操在盒蓋上自題“一合酥”放在案上。楊修見后“竟取匙與眾分食訖”,并說這是“一人一口酥”的意思。曹操由此稱贊楊修智高才富,為曹營之秀。有一次,曹操新建花園將要落成,曹操巡視之后,二話沒說,只在園門上寫了一個“活”字。眾人不解其意,楊修對工匠說:“門內(nèi)寫活,乃嫌其闊。丞相嫌園門造得太大了”。工匠依照楊修之意縮小了園門。曹操見后非常高興,并得知此為楊修的指點(diǎn)。還有一次,曹操與楊修一同路過曹娥碑,當(dāng)看到蔡邕在碑上題的“黃絹幼婦,外孫齏臼”八個字時(shí),曹操問楊修懂這八字之意嗎?楊修說知道,曹操未讓楊修說出答案而自己思考,走了三十里路后,曹操方想出八字乃“絕妙好辭”,它的意思是對曹娥碑碑文的稱贊。二人互報(bào)謎底,曹操嘆道:“爾之才思,敏吾三十里也。”曹操曾多次交待說自己可能會夢中殺人,囑人在他熟睡時(shí)且莫靠近。后曹操果夢中誤殺一名侍者,醒后曹操頗為痛苦,遂厚葬侍者。時(shí)人皆以為曹操果夢中殺人,而楊修卻對死者說:“丞相非在夢中,君乃在夢中耳!”這些故事都說明楊修的聰慧。
應(yīng)該說楊修在初任丞相主簿時(shí),曹操還是比較信任他的,由《三國志》、《曹植傳》可知:“修年二十五,以名公子有才能,為太祖所器”,又有“是時(shí),軍國多事,修總知外內(nèi),事皆稱意。自魏太子以下,并爭與交好”。但最終因違犯軍紀(jì)而被曹操斬殺,卒年44歲。
歷史上對于楊修被殺的原因多有爭議,大體有如下幾種:一是借“雞肋事件”,曹操以楊修亂我軍心的“造言之罪”斬殺之,是罪有應(yīng)得;二是曹操因“忌賢妒能”恐人高于已而殺楊修,即羅貫中《三國演義》“曹孟德忌殺楊修”之說;三是曹操殺楊修是“寧可我負(fù)天下人,休教天下人負(fù)我”極端利已、陰險(xiǎn)、殘忍的奢殺性格導(dǎo)致的后果;四是楊修“恃才放曠”性格沖撞了固有的神圣不可侵犯的封建等級秩序而致禍;五是楊修直接介入了曹氏家庭內(nèi)部的立嗣之爭,作為治世能臣的曹操為維護(hù)鞏固太子地位,防止兄弟相慘而殺其謀臣。即陳壽《三國志·陳思王植傳》所述的死因:“太祖(曹操)既慮始終之變,以楊修頗有才策,而又袁氏(袁紹)之甥也,于是以罪誅修。
但在民間,人們多將楊修之死歸罪于曹操的“忌才”,有詩嘆曰“身死因才誤,非關(guān)欲退兵。”《三國演義》更是將其歸于楊修因多次“猜謎”道破曹操心事,從而使曹操妒嫉而懷恨,最后借“雞肋”事件而殺之,由此斷定曹操是嫉賢妒能、不容高己的心胸狹窄之人。這種判斷顯然是不正確的。就文才而論,楊修不在建安七子之中,蕭統(tǒng)《文選》中也只選他致臨淄侯曹植的簡札一篇。雖傳楊修一生著作頗豐,但結(jié)集成冊的兩文稿已失,今只有《答臨淄侯箋》、《節(jié)游賦》、《神女賦》、《孔雀賦》等篇留世,除此,歷史上也未見他在政治和軍事上有何建樹。曹操歷來對才華出眾之人倍加呵護(hù),且委以重任,為何唯獨(dú)對楊修那點(diǎn)兒小小的才氣而深惡痛絕、以至必欲斬殺方快呢?曹操手下有才策者,僅謀士能臣就如過江之鯉不可勝數(shù):奇變橫生的賈詡,深通兵法和政治的荀彧、荀攸叔侄,有膽有謀的程昱等,這些人在軍事和政治上的能力遠(yuǎn)過于楊修,卻無一人因才而遭曹操忌殺的。
楊修之死的罪名如今是不可知曉了,無論何因被殺,死后,曹操對他父親楊彪是給予了極大安慰的,曹操曾寫有表示慰問與哀悼的書信:“與足下同海內(nèi)大義,足下不遺,以賢子見輔。比中國雖靖,方外未夷,今軍征事大,百姓騷擾。吾制鐘鼓之音,主簿宜守,而足下賢子,恃豪父之勢,每不與我同懷。即欲直繩,顧頗恨恨。謂其能改,遂轉(zhuǎn)寬舒。復(fù)即宥貸,將延足下尊門大累,便令刑之。念卿父息之情,同此悼楚,亦未必非幸也。謹(jǐn)贈足下錦裘二領(lǐng),八節(jié)銀角桃杖一枝,青氈床褥三具,官絹五百匹,錢六十萬,畫輪四望通幰七香車一乘,青牛孛牛二頭,八百里驊騮馬一匹,赤戎金裝鞍轡十副,鈴苞一具,驅(qū)使二人,并遺足下貴室錯彩羅縠裘一領(lǐng)?棾沈懸涣,有心青衣二人,長奉左右。所奉雖薄,以表吾意。足下便當(dāng)慨然承納,不致往返。”從信中之語中可知楊修死于軍事,是罪有應(yīng)得。
千秋功過,任人評說。無論生前何事,身后何罪,許昌城北三里橋(三柏一孔橋)仍以質(zhì)樸厚重的形象屹立在緩緩流淌的清潩河之上,成為許昌漢魏古都的一處名勝,訴說著千百年前的風(fēng)云滄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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