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代的詩話(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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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.(賈)島初赴舉,在京師。一日,于驢上得句云:“鳥宿池邊樹,僧敲月下門。”又欲“推”字,煉之未定,于驢上吟哦,引手作推敲之勢,觀者訝之。時韓退之權(quán)京兆尹,車騎方出,島不覺得止第三節(jié),尚為手勢未已,俄為左右擁止尹前。島具對所得詩句,“推”字與“敲”字未定,神游象外,不知回避。退之立馬久之,謂島曰:“‘敲’字佳。”遂并轡而歸,共論詩道,留連累日,因與島為布衣之交。(《詩話總龜》)賈島乃“苦吟詩人”,曾自云“兩句三年得,一吟雙淚流”。這次在“推敲”中竟不知回避京兆尹韓愈的儀仗,可謂闖了大禍,而韓愈識人,賈島幸哉。
6.詩有三偷:偷語,最是鈍賊,如傅長庚“日月光太清”,陳主“日月光天德”是也。偷意,事雖可罔,情不可原,如柳渾“太液微波起,長楊高樹秋”,沈期“小池殘暑退,高樹早涼歸”是也。偷勢,才巧意精,各無朕跡,蓋詩人偷狐白裘手也。如嵇康“目遂歸鴻,手揮五弦”,王昌齡“手攜雙鯉魚,目送千里雁”是也。(《詩人玉屑》)自古詩壇“小偷”多矣,但境界卻有高下之分,你若吟詩,可曾有偷?所偷是何?
7.詩有四種高妙:一曰理高妙,二曰意高妙,三曰想高妙,四曰自然高妙。礙而實通,曰理高妙;出自意外,曰意高妙;寫出幽微,如清潭見底,曰想高妙;非奇非怪,剝落文采,知其妙而不知其所以妙,曰自然高妙。(《白石道人詩說》)一首好詩,常會引來行家贊曰“妙哉、妙哉”,然妙在何處?也許姜夔給出了答案。
8.大抵欲造平淡,當自組麗中來,落其華芬,然后可造平淡之境。如此,則陶、謝不足進矣。今之人多作拙易語,而自以為平淡,識者未嘗不絕倒也。梅圣俞贈杜挺之詩有“作詩無古今,欲造平淡難”之句。李白云:“清水出芙蓉,天然去雕飾。”平淡而到天然,則甚善矣。(《韻語陽秋》)“平淡”是什么?平平淡淡、淡而無味?謬矣。讓元好問給你解讀一下:“一語天然萬古新,豪華落盡見真淳。”
9.詩有肌膚,有血脈,有骨骼,有精神。無肌膚則不全,無血脈則不通,無骨骼則不健,無精神則不美。四備者,然后成詩。(《環(huán)溪詩話》)詩同人也,人的健全須有肌膚、血脈、骨骼、精神,詩的健全亦然。
10.子美不能為太白之飄逸,太白不能為子美之沉郁。太白《夢游天姥吟》《遠別離》等,子美不能道;子美《北征》《兵車行》《垂老別》等,太白不能作。(《滄浪詩話》)李白在盛唐,為“詩仙”,而杜甫處于大唐由盛而衰的劇變中,為“詩圣”,兩人詩風怎能等同耳!
宋代詩話的繁榮,是詩歌閱讀、品鑒走向自覺的標志;詩歌興后詩話興,是文學發(fā)展的必然規(guī)律。元明清時期,李東陽《懷麓堂詩話》、謝榛《四溟詩話》、胡應(yīng)麟《詩藪》、王夫之《姜齋詩話》、王士《帶經(jīng)堂詩話》、袁枚《隨園詩話》、趙翼《甌北詩話》、潘德輿《養(yǎng)一齋詩話》、林昌彝《射鷹樓詩話》、梁啟超《飲冰室詩話》等,繼續(xù)譜寫著詩話的新篇。這還不夠,在李漁手上,誕生了《李笠翁曲話》;在陳廷焯、況周頤、王國維手上,分別寫出了《白雨齋詞話》《蕙風詞話》和《人間詞話》。中華詩論、曲論與詞論,眾多佳作等待著您的欣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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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作者:鄧高峰 責任編輯:劉巍) 【回到頂部】 【返回上頁】 【關(guān)閉窗口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