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縱橫詩筆見高情,何物能澆塊壘平?老阮不狂誰會得?出門一笑大江橫。”這是詩人元好問評價阮籍的詩句。
晉朝名士阮籍亦官亦隱,亦詩亦文,在亂世中韜光養(yǎng)晦,明哲保身,給今人諸多啟示。
他作為竹林七賢的代表人物之一,嗜酒彈琴長嘯賦詩,其故事家喻戶曉。他曾創(chuàng)造過一醉六十天不醒的記錄,“文帝初欲為武帝求婚于籍,籍醉六十日,不得言而止。”司馬昭與阮籍聯(lián)姻,阮公醉酒拒親傳作佳話。他嗜酒成性,曾打聽到北軍營房有名廚師極善釀酒,并且還存有一窖陳年佳釀。于是主動提出要擔任北軍的步兵校尉,他上任之后除了喝酒,在其位不謀其政,終日酒肉穿腸過。
另外阮籍吹的口哨婉轉(zhuǎn)嘹亮,他得到過高人孫登真?zhèn),?jù)《世說新語·棲逸》記載:阮步兵嘯,聞數(shù)百步。蘇門山中,忽有真人,樵伐者咸共傳說。阮籍往觀,見其人擁膝巖側(cè),籍登嶺就之,箕踞相對。——酋然有聲,如數(shù)部鼓吹,林谷傳響。”從此阮公的口哨技藝漸長,并且吸引了一批當時的士族青年爭相模仿。
人們更為津津樂道的是,阮公近女色,冒天下之大不韙。一次,他嫂子要回娘家,按照禮數(shù),男女有別,他不能去送行,可他不僅為嫂子餞行,還特地送她上路。一些道學夫?qū)Υ酥钢更c點,他滿不在乎地說:“孔孟禮教,與我何干?”還有一次,他聽說隔壁有一未嫁之女因病夭折,竟跑到靈前大哭一場,盡哀而還。阮公放浪形骸,好女色,但不生邪念,人們也就見怪不怪了!稌x書·阮籍傳》載:“鄰家少婦有美色,當壚沽酒。籍常詣飲,醉,便臥其側(cè)。籍既不自嫌,其夫察之,亦不疑也。”
阮籍喝酒彈琴長嘯,可謂“我今欲眠君且去,明朝有意抱琴來”,在漫漫黑夜里,他且歌且吟獨翩躚,以怪誕的言行舉止,向封建禮教宣戰(zhàn)。“時率意獨駕,不由徑路,車跡所窮,輒慟哭而反。”阮籍作為有抱負的一介文人,看不到出路何在,惟有痛哭,惟有青眼白眼閱世態(tài)炎涼。他時常用白眼對付禮俗之輩,用青眼接待知音。有一次嵇康的哥哥嵇喜前來吊唁其母,阮籍翻著白眼,致使嵇喜不快而去?吹斤登皝,于是青眼相待。成語青眼白眼大概源于此,意思是對人是否喜好、重視。
阮籍詩言志,《詠懷》詩現(xiàn)存82首,大多隱晦曲折。“夜中不能寐,起坐彈鳴琴。薄帷鑒明月,清風吹我襟。”他瀟然于山石草木之間,與白云清風為伴,與流水清漣為友,廣闊天地,一頂茅屋、一杯濁酒足矣。
阮籍登廣武山觀楚漢戰(zhàn)場時,嘆道“時無英雄,使豎子成名”。這鏗鏘有力的聲音穿越古今,震撼山林,響徹云霄,人們依稀看到翻著青眼白眼,吹著口哨的阮公,屹然成為一座豐碑,屹立于天地山河之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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