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鄭州高新區(qū)坐落著這樣一座青磚灰瓦的古建筑,矮矮的白墻外高樓林立、車水馬龍,這座古樸的建筑在這里好像顯得“格格不入”。走進這座古建筑,木門斑駁,石凳光滑,木雕山屏花紋繁雜,門頭麒麟栩栩如生。讓人不禁感嘆道,在鄭州市區(qū)竟還保留著如此雕刻精美、保存完整的古建筑。
本期古建我們走進鄭州天祥博物館。天祥博物館的前身是任家古宅,始建于清朝乾隆年間,由任家祖輩任君選(德潤、德馨之曾祖)所建,共耗時六十三年才竣工,是一處具有近300年歷史的清中期風格民居。因1854年任氏祖先為保一方百姓免受盜匪之亂出資修建“天祥寨”,故此博物館命名為“天祥博物館”。
鄭州的“清代四合院”
當走進天祥博物館,映入眼簾的就是掛在門楣上的“輔翼國政”四個大字。據(jù)現(xiàn)任館長任瑩介紹道,門口“輔翼國政”匾額是清朝道光皇帝對任家先祖任德潤的表彰,體現(xiàn)了任家對國家政務的貢獻。“但遺憾的是,原跡已經丟失,現(xiàn)在我們看到的這塊匾牌是在2010年時,由我父親手工打磨復原出來的,這塊牌匾也是用傳統(tǒng)的老工藝進行的復原,包括牌匾旁的花紋都是非常考究的。”任瑩向記者介紹道。
目前天祥博物館的位置位于鄭州市高新區(qū)東史馬村,據(jù)記者了解到的信息,任氏家族在清朝早期就已經搬到了這里,“天祥寨”為抵御周圍的盜匪而修建,在竣工之時,“天祥寨”的占地面積高達400余畝地。
在記者參觀天祥博物館時,任瑩在向記者介紹天祥博物館的高達60公分的門檻,時表示,“中國古代的家族講究大門不出,二門不邁,所以在以前,家家戶戶的門檻設計的都很高,現(xiàn)在所看到的這個門檻大約60公分高,門檻是活動的,隨時可以取掉。”
在中國古代,檻的高低往往與房屋主人的身份和地位相關聯(lián)。高大的門檻往往代表著房屋主人的尊貴身份和顯赫地位,后來這種傳統(tǒng)逐漸演變?yōu)橐环N社會習俗。除此之外,古代的房屋建筑多為木材建造,木材容易受潮,高門檻可以有效阻擋地面濕氣,保持建筑內部干燥,從而延長建筑的使用壽命。
“院子里的這顆石榴樹,看著不大,但是已經有一百多年歷史了,開花是白色的,成熟后結出的果實也是青白色的,白石榴除了傳統(tǒng)意義上象征多子多福的意思,還象征著為官做人清清白白的道理,目前已經很少見了。”任瑩表示。
八歲隨父修古宅:任金嶺的匠心啟蒙與歲月傳承
任瑩的父親任金嶺今年已經66歲了,任瑩告訴記者,自己的父親對這所宅子感情很深厚,所以也經常教導我們要守護好我們的宅子,他說:“這是我們任家的根,我們作為任家人必須要世世代代守護他。”
任金嶺對記者回憶道,“從我還是個娃娃的時候,大約七八歲時,我都開始跟著我父親修建這座古宅,小時候不會修,跟在我父親后邊跑著搬磚、扛灰,干各種雜活。很多修繕的技能也是在日復一日中跟著我的父親學習的。
古建筑修繕是一個復雜且精細的過程,其中房頂和墻體的修繕尤為關鍵。據(jù)任金嶺介紹,墻體的損壞主要是由于產生的沼氣對磚體風化嚴重,經常的修繕方法就是把已經發(fā)糟的磚體掏出來,先用木頭頂上后再換上新磚。
除此之外,房頂?shù)男蘅樢彩且淮蠊こ,因古代的建筑房頂都比較陡,時間一長,部分房頂上的瓦片就會往下掉,這時就需要放置新的瓦片在房頂上修補。任金嶺現(xiàn)場演示了如何利用瓦片做房頂,“一次要用三個瓦片,先放兩邊的瓦片,然后用兩邊的瓦片擠著中間的瓦片,把中間的瓦片頂起來,兩個低的一個高的,前后的瓦片還要錯開四公分左右的距離,這樣一組瓦片就疊好了”。
“我?guī)缀趺磕甓紩H自進行小修小補,守護這座古宅。如今,許多年輕人已不會修繕這類老房子了。墻體風化、房頂瓦片脫落,大脊、垂脊、房檐等處都需要勤加修繕。”任金嶺現(xiàn)場向記者展示了他近兩年精心修繕過的地方,并感慨道,“如今修繕的最大難題在于材料。經年累月,許多木頭已糟朽不堪,急需替換。然而,在這如今的社會,想找到那些老木頭,并非易事。”
是“物態(tài)的家”,也是“情感的家”
在這座博物館中,記者目睹了精妙絕倫的設計——窗戶竟可巧妙折疊,輕松實現(xiàn)半采光與全采光的轉換,令人嘆為觀止。而博物館內,中國博大精深的雕刻藝術展現(xiàn)得淋漓盡致,磚雕、木雕、石雕應有盡有,每一件作品都承載著匠人的智慧與心血。尤為引人注目的是正廳大門上的雕塑,每一幅都宛如一篇生動的寓言故事,蘊含著深刻的教育意義,引人深思。從清代到民國,直至21世紀的今天,盡管歲月流轉,消磨了許多痕跡,但在任家古宅中,歷史的印記依然清晰可見,仿佛穿越時空的橋梁,連接著過去與現(xiàn)在。
據(jù)任瑩介紹道,“從最鼎盛的年代算,到現(xiàn)在,任家已經歷經了七代人,祖輩用過的東西有很多都被保留著,所以才有了這座天祥博物館,除了這座古宅,還有一個展廳,里邊展示了從明代到清代一直到民國時期很多遺留下來的瓷器,大多也都是當時家用的各式各樣的容器。”
除此之外,記者還在展廳看到了很多這所古宅附近出土的陶器,據(jù)任瑩介紹,這部分陶器大多屬于漢代,這也恰恰證明了早在漢代,這個地方在當時人煙也比較聚集。
“我的父親對這里可能更有感情,在這里出生,在這里成長,這里承載了他一生太多的回憶,這里的一磚一瓦在他的心里都難以割舍,他一直教育我們一定要做好保護和傳承,因為這個地方不僅是一個家族的興衰史,更是鄭州地區(qū)社會歷史變遷的縮影。以前的‘天祥寨’,現(xiàn)在的天祥博物館,成功地傳達了鄭州人的家國情懷。這種情懷不僅體現(xiàn)在對家鄉(xiāng)物質文化遺產的珍視和保護上,更體現(xiàn)在對家鄉(xiāng)歷史文化的傳承和發(fā)揚上。參觀者在這里可以深刻感受到鄭州人深厚的家國情感和對傳統(tǒng)文化的熱愛與堅守。”任瑩在談及對天祥博物館的感情時表示。
佇立這所古建筑中,聽著任氏家族興衰的故事,這個故事不僅是一個家族的興衰史,更是鄭州地區(qū)社會歷史變遷的縮影。仿佛讓我們感受到了從古至今鄭州人對建筑形式上“物態(tài)的家”和精神意義上“情感的家”的眷戀。而對于任金嶺老先生來說,每次的修繕都親自參與,力求每一個細節(jié)都能恢復原貌,不僅是為了保留那份歷史的痕跡,也讓那些珍貴的記憶有了實體的依托。
在最后,任金嶺老先生說,“目前天祥博物館的兩個門檻其實還沒有完全恢復到原貌,在我腦海中我清晰的記得原來的門檻是什么樣的,有花紋,有45度的傾斜,還有四條腿能‘站起來’。在我有生之年,我一定要按著原來的樣式把這兩個門檻做出來,這也是我的心愿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