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早我一踏出房門,倒霉地又碰上她。她直視我良久,一把刀從我的頭上劈下,嚇得我雙腿發(fā)軟。直至她轉(zhuǎn)了身,逕自向著通往廟後一條小巷的門走去,我才回復(fù)了知覺。據(jù)旁的人說,她來的時候,跟我初來時的年紀(jì)一樣。她在這里差不多住了十三個年頭,由較大的房間遷到小房間,小房間遷進更小的房間,F(xiàn)在,就住在最小的一個斗室,幾乎只余一張床鋪了。
我沒有心情打探人家的閑事,因為我每天都要被種種煩瑣的事情折騰著,為我的男人燒飯洗衣,還要應(yīng)付經(jīng)常來討錢買酒的父親。今天午後,我往外掏水回來,給一個莽莽撞撞的婦人碰倒地上。她回頭看著我,看見我頸上紅白相間的珠項鏈,破口就罵:“呸,賤貨!”然後使勁地拍拍剛才跟我相碰的衣袖,不屑地趕快跑開了。我躺在地上,很想反駁她,又不知該說甚麼,只好向著遠去的她吐一沫口水,撿一大把泥沙擲過去。然後,跑回我的神廟。
這一夜,他又回來了。三天沒回來,今夜,他摟抱得更狠,像要把我整個人壓碎。我的胸脯,我的內(nèi)腿被捏弄得露出瘀血來。我奮力掙扎著,死命地把他推開。我們就像兩頭角斗的野獸。但畢竟他的力氣大;他霍地坐直身子,瞪著眼一巴掌摑在我的臉上,隨手把我揪住,又壓下去。我感到陣陣暉眩,想吐。臉上熱燙燙的,像要爆裂,迷迷糊糊中,過了一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