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實整個白馬寺都是寂寞的。那么多的香火客,天天行走在繁華的人群里,想著自己一無所有,冷冷清清,想好好吃齋念佛都不成。出世其實很簡單,入世而又要做到保持空靈的心,實在太難。
在一位老尼面前,我看到了一對年輕的男女孩子,他們正虔誠地接受開光。他們把脖子上的玉佛小心翼翼地摘下來放在神案上,聽著老尼嘴里念念有詞,聽著她把他們各自的姓名、各自的來處用喃喃的低語捏合在了一起,然后依次向大慈大悲的觀世音心無雜念地磕下了三個頭。我看見他們兩手相勾,莊嚴(yán)的表情誠心誠意地在祈禱明天。男孩子出來,還留著滿臉的驚恐,似乎從來沒有感受到這樣的肅穆;而女孩子則笑慰他“被嚇到了吧”。這一刻,我被他們的誠意而感動——世間的愛情原來很美。
漢陵看柏
驅(qū)車直奔北邙,出了市區(qū)荒野開始增多,在平地上出現(xiàn)一些隆起的土崗,上面雜草叢生——這些都是古冢,錯錯落落地散在荒野里,不知年代,不知主人。想當(dāng)初,筑起墳塋的時候,他們一定是想將生前的榮華富貴也體面地轉(zhuǎn)化在身后事中,讓子子孫孫世代祭拜。然而歷史將一切的權(quán)勢門第都磨滅盡失,這些冢也回歸自然。
到達(dá)了漢光武帝陵,當(dāng)然首先要去喝著名的鐵謝羊肉湯。美餐一頓之后,漫步進入陵園,悠閑地仿佛只是飯后消食的閑逛?梢贿M入帝陵的松柏林中,便沒有了那份悠閑之意,高大的墳冢真正像一座平緩的小山,冢上生著28棵古柏,一律斜向南方而生,彷佛一起鞠躬參禮,據(jù)說這28棵柏樹代表了當(dāng)年劉秀手下的開國功臣云臺二十八將。在冢正前方的路邊立著很多碑刻,其中一塊很是特殊,橢圓形的碑體不大,很薄,在碑身上有一個小小的圓洞,據(jù)說耳朵貼在這個洞上,就能聽到海的波濤聲。我挨個去聽,還真有點波浪的聲音,真是奇妙得很,有人說這是因為這里離黃河很近,只有幾十里,所以聽到的是黃河的聲音。
墓冢周圍有很多有趣的柏樹,古怪、久遠(yuǎn)、逸聞、靈異,最讓我感興趣的是墓園南側(cè)偏院里的一株老奶奶樹,這株老柏樹的樹齡比周圍的樹長很多,樹表崎嶇嶙峋,看起來好像是周圍那些樹子樹孫們共同圍繞著一位老祖宗。樹一側(cè)已經(jīng)枯死的一塊樹干上扭曲的線條形狀竟像極了一個人的身體、面部與軀干四肢俱全。據(jù)說如果自己的身體有什么不適的話,只要摸摸老奶奶樹,再摸摸自己不舒服的部位就能恢復(fù)健康了。